枝青红山水相逢,不过是如约而至

八年时光,意味着什么?

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,一次刻苦铭心的邂逅,还是义无反顾的不懈追求?每个人的答案都不相同,但总归都是记忆。

然而于我,却是亲手制茶的奇幻冒险,以及人与茶的漫长对话。

或许是刻板印象,很多人都不能将风雅悠然的茶与萧瑟直率的北方相结合。直到茶席中出现一盏来自秦岭的茶汤——枝青红,你恍然间才明白:自然的包容性,如同父亲的臂膀,总能回馈我们最真挚和平等的情感。

山水与手掌的温度

要说枝青红红茶,就不得不提秦岭。关于秦岭,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?

中国地理上最重要的南北分界线、长江和黄河流域的分水岭、华夏文明的龙脉、珍贵的动植物基因库等等,无论是地理、历史还是生物领域,它都有着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。

对于它,可以说陌生又熟悉。

他的宽广和巍峨、高耸和多元,以及带给中国巨大的改变,都在滚滚时间长河中留下了沉重又坚定的脚印,在这座连绵起伏、高耸不绝的山脉中,孕育着众多生灵,生生不息。

秦岭之广博,超乎想象。

它不仅横跨甘肃、陕西、河南等地省,东西绵延多公里,还在西部与青藏高原的昆仑山相连,东部则雄踞华北平原之畔,那些我们所熟知终南山、华山、骊山、太白山等等都在其中,不可谓之不壮观。

正是由于山脉的雄伟,导致夏季湿润的海洋气流不易深入西北,使北方气候干燥;冬季阻滞寒潮南侵,使汉中盆地、四川盆地少受冷空气侵袭。因此秦岭成为亚热带与暖温带的分界线。

秦岭以南河流不冻,植被以常绿阔叶林为主,土壤多酸性。秦岭以北为著名黄土高原,1月平均气温在0℃以下,河流冻结,植物以落叶阔叶树为主,土壤富钙质。

在这样温润舒适的环境中,秦岭山地、白龙江流域尚保存连片森林,并有珍贵动物和植物。“秦岭四宝”—朱鹮、大熊猫、金丝猴、羚牛也就借此茁壮成长起来。

背倚如此庞大丰富的山脉,那么属于秦巴山地一部分的安康市紫阳县又怎么会资源匮乏呢。

在具有如此巨大包容性的地理位置,茶的出现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。

其实很多人第一次听到“陕茶”,比起好奇,更多的应该是疑惑:在耳濡目染的观念中,人们所熟知的应该是正山小种、祁门红茶、滇红茶等一类。“陕茶”听起来倒觉得有些陌生了。

然而当真如此吗?其实不然。

茶树这个植物物种,已有至少—万年的生存历史了,但与人类相遇却只有六七千年的时间,而最早将其入口的人便是我们所熟知的神农氏,虽然最初只是将它作为一种药材使用,但也为后世饮茶习惯的形成奠定了基础。

随着中国农事和经济文化的发展,茶的使用在汉朝时就较为广泛了,不但作为药用,还作为蔬菜的羹饮,烹煮品饮茶叶的方式方法也多样化起来。

用茶越广需茶就越多,野生的茶已不能满足,于是人们便开始对野生茶进行驯化,人工栽培以满足需要。到了唐宋时代便有了《茶经》等许多茶书记录产茶的事。

长安作为十三朝古都,在唐朝饮茶文化就已十分盛行,种茶、产茶、茶贸易络绎不绝,茶会形式热闹非凡。

唐·周昉调琴啜茗图(局部)

白居易就曾写下诗歌《两碗茶》:“食罢一觉睡,起来两碗茶;举头看日影,已复西南斜;乐人惜日促,忧人厌年赊;无忧无乐者,长短任生涯。”可见茶与人的关系,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。

正是由于身处皇家之地,所以陕西的茶才会在培育和生产的过程中格外注重品质筛选,而其中作为重要产区的陕西省安康市紫阳县,也就成了后来皇室贡茶的主产地之一。

唐朝时山南茶列为贡品,宋、明时期以茶易马,逼得茶农“昼夜制茶不休,男废耕,女废织”;清朝时在一大批地方文人的鼓噪下,陕西紫阳茶成为稀罕灵奇之物。

"自昔关南春独早,清明已煮紫阳茶",仅此一句,紫阳茶就该列为神品了。在人类历史上,恐怕只有紫阳以茶作为形象大使而名缰利锁。

明朝时候,朝廷更加重视茶马制。

紫阳由于地理位置靠近西北,同时茶叶质量上乘,在“茶马制”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,也因此大大发展了本地的茶叶种植。

清末以及民国初年这一段时期,中国国内动荡不安,大量的商号票号涌入紫阳,通过茶叶生意谋求利润,一时间商号林立、帆影阵阵,至今还保留有许多会馆的遗迹。

一代名茶,轰轰烈烈的出场,最后因皇权独断而消失在大众眼中,充满了历史的悲剧色彩,在千百年的时间中茕茕孑立,让人不禁唏嘘。

茶,是一段旅程,从茶的产区,到无茶之地,从对茶的期盼,到创造属于自

己的茶,人们在永不停息的脚步中,寻找传统,寻找希望。

枝青红—记忆中的茶滋味

紫阳盛产茶,但多为绿茶,红茶历史较短,鲜为人知。

我们这款枝青红便是产自于陕西省安康市紫阳县焕古镇,焕古茶是紫阳茶历史贡茶,也是紫阳茶的灵魂。

焕古镇地处汉江上游,紧临汉江边,受汉江水气的滋养,有着独特的小气候,焕古土壤含硒,这里也是富硒茶产区,由于土壤矿物质较高,所以茶叶有着独特的地域蜜兰香。滋味鲜醇,汤感细腻紧实,回甘生津强烈且迅速,均匀整齐,嫩度较高。

作为一种新的品种,这款枝青红可谓是老树发新枝。将原有的制茶技术和产茶基础相结合,立足当下,才有了这款茶,才有了今天的成果。

轻轻打开茶叶罐,扑面而来的便是最纯朴的山野花果香,更是那片山脉的厚重和包容。置于茶则之中,肉眼可见茶叶条索紧实、乌润、粗壮的状态,这种最真实存在的时间与植物的力量感,如同人与自然相互触摸时最纯粹的样子。

一把滚烫沸水温过的紫砂壶,投掷茶叶,轻轻摇晃之中,细碎干脆的声响如同千年前那些自然的回音。

揭盖嗅香,便是扑面而来绵延悠长的木质香气,如同身处秦岭腹地,耳畔是鸟鸣水流,呼吸之间涌动的,是沾染朝露的草木,幻化成了一次又一次直达心底的感动。

茶叶在水中翻滚,完成了第二次重生。

在一盏如同琥珀的橙黄色茶汤中,你望见的是在蜿蜒的群山之中,首尾相连的农家,炊烟袅袅,飞鸟相与还。在一声接一声的吆喝声和铃铛声中,完成了今人与古人的对接。

低头嗅汤面香气,是清爽的花蜜香气,充满了浓郁的地域色彩。如此锐利而直接,沁人心脾,大有醍醐灌顶之感。

入口,便是它的内涵。

醇厚、莹润,又可以感知它丰富的内涵物质,源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。有人尝出了它的桂圆香气,也有人品出了它的鲜甜滋味,如同儿时记忆里那一碗母亲留给自己的米汤。在细腻丝滑的口感中,不觉已心海失守,双眸湿润。

茶席作罢,茶香仍萦绕不散,鲜甜有余。杯底、壶底,乃至口腔各处,都是那一缕枝青红,那一缕入人心。

若觉不尽兴,便可生火再煮,茶香不减,可比肩老白茶之味,可谓浪漫的实用主义。

一盏茶,各人有各人的体验,各人有各人的滋味,如同那座巍峨的秦岭,如同这宽广无垠的天地,包容万物,不计得失。

它何止滋养了一方水土,更联络其从南到北、从古至今、从庙堂到江湖全人类的灵魂与情感。

山水相逢,不过是如约而至

为什么要做这款茶?有很多人这样问过我,但我想不出标准答案。

或许是对本土茶叶的喜爱之情,或许是出于“复活”陕茶的使命感,又或许仅仅是因为我的骨子里,已经浸润了它的滋味,血液里是流淌着山水的故事。

为了做好茶,我曾辗转去过多个红茶的制作地,金骏眉、正山小种、祁门红茶……在叶质、含水量、气候条件等多个因素中不断寻找做茶的最佳方法。做红茶的老师傅并不专门讲授技术,全凭自己的一点点摸索。

夜晚睡在仅有一张破渔网铺成的床上时,我蜷缩成一团冷的瑟瑟发抖。可望着窗外晴朗的夜空时,我心底从没有觉得如此充实而自由过,或许这便是古人说的“夜阑卧听风吹雨,铁马冰河入梦来”的感觉。

我自然没有陆游上阵杀敌的壮志豪情,但也想着在一方竹篾中,做出最好的当地茶来。

我曾信心满满的在很多人面前说出:我一定要做出世界第四大高香红茶。惹得他们的笑声此起彼伏。

现在想想,当时确实可笑,但却从没后悔过这个决定。即便再来一次,我还会说:我一定要做出世界第四大高香红茶来。

寒来暑往,春去秋来,人生最有活力的那几年我全部献给了红茶,献给了枝青红。失败了再来一次,跌倒了爬起来,即便在学茶途中遭遇事故,第二天我还是继续上山,只为了一片茶。

端上茶席,你便可以在其中看到茶的故事、茶的情感。如同地处北方的陕西人,直爽、豪迈,又厚道实在。

茶是一种人生,按中国汉字的书写方式,茶,是人,处在草木之间。茶,是人类面对自然的态度,也是面对内心的态度。

它本是一片树叶,最初与人类相遇时,它被当做一味解毒的药方。

几千年前,它经由中国人的双手,变为一道可口的饮品。它步入了唐朝诗人的殿堂,它成为游牧民族的生命之饮。它藏进僧侣的行囊,与佛法一起东渡日本,并在那里上升为一种生活的信仰。

北宋赵佶·《文会图》

你与它的相遇,或许仅仅是几天、几小时,甚至是几分钟的时间,而在这之前,它已经在这片广袤深沉的土地上绽放了千年之久,滋养了一片土地的灵魂。

日与夜,悠然缓慢,在这白云苍狗、沧海桑田之间,枝青红的世界,人来人往,有的人找到了人生的归宿,有的人实现了灵魂的救赎,有的人发现了生命的诗意,有的人重建了与亲情的联系。

在悠悠炊烟、绵绵山川之中,你与它的相遇,正如同你我的相遇。那些与生命有关的故事,包含在一杯茶里,在幽幽红茶香中,感悟茶如人生,苦尽,甘来。

如同感谢你我的奇缘,感谢那个永远在与茶对话的自己。

主编/仓巴鹿人

撰文/阿森

摄影/李冉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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