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条“两家外卖平台销量第一的炸鸡店，华莱士、韩式炸鸡有多脏”的视频，让无数人正打算下单点炸鸡的手指微微颤抖。
又或是低头看着刚送到手里的华莱士汉堡，不知该不该下口。
掉地上的鸡肉捡起来继续用、清洗剂滴进了油锅里、制作鸡米花时不带口罩且咳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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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幕纠察局如果是别的连锁企业，这会估计已经被网友们惊讶而愤怒的情绪淹没了。
但出事对象变成华莱士，不少人的态度都变得微妙了起来。
一是江湖上一直流传着“华莱士，喷射战士”的传说，如今见到后厨乱象，竟也不太意外。
二是华莱士的超低定价，让不少网友心里一直留有一丝“还要什么自行车”的余地。
“都这么便宜了，也没指望它多好。”
可问题是，“没指望它多好”也是有底线的，走进华莱士的顾客或许预料过口味平平、用料平平。
但大多数人都一定不希望，拿到的食物曾掉在有脏水的地上。
01
“吃了华莱士，
变喷射战士？”
几个月前，不少人还在乐此不疲地调侃“吃了华莱士，变喷射战士”的梗，开玩笑说以后便秘就吃它。
如今看到被曝光的后厨后，这个笑话顿时变得没那么好笑了。
“喷射战士”本是一款游戏的名称，玩家们用彩墨喷来喷去。
后来，它被一群网友安在了华莱士头上，以纪念自己吃过它后、与马桶相依相偎的时光。
最初，只是小部分人吐槽自己一吃华莱士便拉肚子。
互联网永远不缺求真的勇士，他们看到帖子后立即下单、试图对这一说法进行证伪。
一位网友五十分钟前还在放话“我今天就要证明华莱士是健康早餐”。
五十分钟后，就坐在马桶上，传来了“我太弱了”的投降讯号。
Vista编辑部就进行了亲身尝试，有人的确被华莱士“送上青云”，有人不动如山、啥事没有。
“自信尝试、最后输给厕所”的故事太具有戏剧性，“喷射战士”之名越传越广，进行“华莱士考试”的人也越来越多。
喷射战士们的传奇故事，逐渐被发扬光大。
有战士在尝过七八家、不同产品后，总结出了个人的“喷射名单”。
“炸整鸡，喷；烤整鸡，不喷；鸡肉卷，薛定谔的喷，我愿称之为华莱士双缝实验。”
帖子下有不少网友反驳他的说法，表示每个人的“喷射产品”都不尽相同，又或是吃了后全都没事。
唯一让所有人达成共识的，是品控。
同一个产品，在不同门店吃出了不同味道，得到了不一样的喷射结局。
这足以说明，华莱士的品控出了问题。
玩梗时，其实很多人已经意识到了“吃完腹泻”这事并不安全，但也没当多大事儿。
为求结果精准，甚至有网友对自己的“华莱士考试”进行了详细实验记录。
记录精确到进食时间、所食产品、套餐搭配。
为了尽可能地筛选干扰项，还干吃了汉堡的面包，来判断到底是肉出了问题、还是面包出了问题。
显然，吃华莱士拉肚子是一个纯粹的概率事件。
如果以外卖平台上反馈的喷射频率来看，这还是个小概率事件。
但问题在于，喷射概率被触发的条件，有些过于丰富。
这边怀疑是炸油的问题，因为吃炸鸡腹泻、烤鸡不腹泻，又被反驳称吃了后自己都不喷射。
那边怀疑油炸配冷饮本就容易造成腹泻，随即被反驳，其他品牌的汉堡配冰可乐没出事，
最后形成了一片混战，生菜论、辣椒论、鸡肉论、酱料论、昆虫论……不过大多出于个人体验，没有数据上的支持。
有网友在汉堡中发现小蟑螂
02
华莱士出事，不是第一次
这次的曝光视频发酵后，上海市场监管局已经约谈了华莱士上海总部，拟立案处罚3家门店。
华莱士也发布了致歉声明，宣布涉事门店进行停业整顿。
然而，相似的风波与整改，对华莱士来说已不是首次。
年期间，江西卫视曝光南昌一家华莱士存在卫生安全问题。
卧底的记者说，那家华莱士门店对“消费者权益保护日”十分谨慎，专门制定了20条“”问答标准。
譬如，这家华莱士的进货是南昌市紫阳大道，但要求回答是“从福州总部进货，从货运部提货，不存在从南昌配送”。
记者卧底期间，因为操作不熟练夹掉了块鸡翅，店长把掉地上的鸡翅捡起来、直接放进了保酥柜。
后厨整个全鸡掉在污水地上，也是同样操作。
记者问要不要扔掉或清洗，店长表示“地上又不脏”。
可乐机、操作台上出现蟑螂，店长说“不要大惊小怪，抹掉就好”。
隔夜的肉饼、过期的面包仍在售卖，店长却不以为然，“你家食品过夜不过夜，顾客怎么知道？”
店里的“”第二条规定写着，“统一炸油要三天废弃，不可食用”。
记者却发现，2月27号更换的油直到3月2号还在用，颜色已变为乌黑。
询问废弃的“黑油”是否要送去处理扔掉，得到的回答是卖掉，而且一桶能卖几十元。
19年，国家市场监督总局就发布了通报，公布各地餐饮服务食品安全违法案件的处理结果。
外婆家、华莱士、西贝等多家餐厅都在榜上。
江西南昌有两家华莱士餐厅被要求停业整顿并进行响应处罚，没想到两年后，华莱士又迎来了一次停业处罚的桥段。
讽刺的是，两年前记者暗访时，尽管自己没有办理健康证，却依旧顺利地被招聘为了华莱士员工。
而这次整改中，依然有网友在“华莱士被约谈”的话题下评论透露，自己之前没有健康证也上班了。
曾被曝光的问题，并没有得到根治。
去年12月，黄冈市黄州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布通报，7家华莱士连锁餐饮店因违规采购销售冷冻冷藏肉品，被查封调查、停业整顿。
其中正泰公寓店负责人，被处以行政拘留五日。
几个月前在“华莱士喷射战士”的讨论中，食品安全始终是争议的核心。
但由于结论只是出自网友们的个人体验，大家也没有多较真，只是调侃吃炸鸡吃成了买彩票。
赌遇上了一家良心的店，赌炸鸡的师傅没有一不留神把鸡翅炸黑，赌自己的肠胃足够坚强。
天时，地利，人和。
大多数人都没有严肃较真地面对这件事，毕竟吃啥都可能拉肚子，谁也不知道华莱士的真正喷射概率高不高。
大家默契十足地，看着华莱士远低于麦当劳等大牌餐厅的价格，对它很宽容。
在知乎关于“吃华莱士拉肚子为什么成为一个梗”的提问下，足有2.5万赞的回答表示——
“只要便宜合法，我管它什么肉。”
而另一条高赞回答也表示，“因为它便宜，而且是太便宜的那种。”
并认为哪天吃坏了肚子也不会去举报，“你只会觉得是会这样的，而且下次还会过去”。
千言万语化成一句——“华莱士都这么便宜，就别图其他。”
03
便宜，真能成为一切的理由吗？
网友们调侃时，有个很有意思的描述：我每次吃，每次都喷射。
“哪怕拉肚子了还要吃，因为它实在太便宜了。”
在四五线小城市长大的90后印象里，华莱士就是靠低价格打天下。
最初的“”活动，1元可乐，2元鸡腿，3元汉堡，营业额翻倍地涨。
快上初中时，亲戚在华莱士工作了几个月，下班后总劝我们别去吃，说“油炸了很多遍都没换”。
但一群小孩子还是会在去兴趣班的路上，瞒着家长，一起凑二十块钱到华莱士买鸡肉卷和汉堡。
因为华莱士，是当时那个小县城里唯一的汉堡店。
当华莱士开遍东部省份的县城，低价炸鸡无言地催生了这样的局面：
一边，人们欣喜于能用10块钱，轻易满足对电视上洋气汉堡薯条的憧憬。
一边，也对华莱士能提供的服务水准心知肚明。
在一些国际连锁餐厅的标准化手册里，除了后厨的细节规范，有的连保洁员怎么擦桌子都有规定。
而19年记者卧底华莱士时，“炸油不超过三天”被店员描述为“”规定，为消费者节特制。
与之相对应的是，麦当劳肯德基的汉堡个头有没有变小，是网友每年都要争论的话题。
却不会有人较真华莱士的汉堡如何，尽管有人买到手的，是三口就没的小汉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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识汝不识丁通过压缩店面租金、人力成本与餐品成本，华莱士一路扩张。
创始人华怀庆在某餐饮业座谈会上分享心得，就提及了如何具体地控制成本，把华莱士进化为易于复制的模式。
在美团点评发布的《中国餐饮报告》中，华莱士是门店数、品牌热搜、在线订单量的三项第一。
这意味着，在中国餐饮业，满足更多人炸鸡汉堡需求的，就是便宜、开到县城小镇的华莱士，而非店面光鲜亮丽的大牌快餐。
因此，在许多人印象里，华莱士是亲民便宜的好印象，把它类比为路边摊、街头的苍蝇小馆。
它的确满足了许多顾客的需求，廉价地吃一块味道不错的炸鸡肉，也不在乎它是否够低脂健康。
这就像是外卖店铺中那些月销几千份、均价十元多的快餐店，没人对它有精细优质的期待。
理由相似，就卖这点钱、吃饱就得了。
有时，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乱象。
知乎的两个高赞回答里，都在表达“吃惯了不卫生，没那么在意健康”，与担心变得更卫生、华莱士就会涨价吃不起的担忧。
在食品监管不够完善的地区，大家习惯了干净卫生=贵价，习惯了便宜就不期待卫生，拉肚子也没觉得过分，意识不到这是错了、是违规。
可值得明晰的是，期待的降低也是有底线的。
对餐饮业来说，食品安全卫生就是道德法义上的共同底线。
消费者可以因为廉价，降低对食品口感风味的期待，但却不必在食品安全的底线上退让。
而再亲民的品牌或餐厅，也无法把价格作为使用违规食材的遮羞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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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幕纠察局在保证食品卫生的前提下节约成本，这本来就是餐饮商家参与市场竞争必须遵守的逻辑。
如何以不违规、安全卫生的途径，去满足顾客需求、去获取市场竞争力，这是华莱士们需要自行思考解决的问题。
其中的矛盾不该转嫁到消费者身上，让消费者去承担卫生安全的代价。
影响力上已然成为“国民品牌”的华莱士，总该承担起食品安全卫生的责任。
再亲民便宜，食品卫生也是不可让渡的底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