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充当了一回“第三者”
我和五班的副班长走散了。转眼间,他和那位女同学却没有了踪影。
其实是我有意安排让他们走的。我一直认为,不论他们是同学也好,情人或未婚妻也罢,人家从安徽这么大老远来,总得让他们说些悄悄话,我们当兵的扛枪就扛枪吧,管他新娘房里鸡飞狗跳。这样一想,我真的有些埋怨连部的杨副指导员,何必猫拖耗子多管闲事。
关于五班副的那段“男女私情”,我回忆了当时的情景:是年冬天的一个早晨,雪濛濛的天气,我在班里的战友在屋里烤火,门“吱”了一声被推开了,进来的是连部的杨副指导员,在他的后面紧跟着我们班里的副班长。
杨副指导员对我说:“小邱,你们班副今天有个女同学到紫阳县里办事,他要求能去一趟紫阳街见他,按部队规定,部队战士是不允许单独外出,因属于特殊情况,你辛苦一下陪他去吧”。我心里非常明白,杨指导员要我陪五班副去的目的,是怕我们的副班长出事。
我心里很别扭,这样的事叫我如何跟着,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,首长下了军令,只能坚决服从。
五班副的那位女同学漂亮极了,我看过安徽黄梅戏《女附马》,她简直跟戏里的李素珍差不多。她20岁刚出头样子,体形修长苗条,一张鸭蛋形的脸上,最迷人的是她那双乌亮乌亮的眸子,说起话来扑闪着迷人的光彩。
从她那种文静娴雅和秀气逼人的气质中,处处透出了千种情韵和聪慧,在冬日里看她,那种北方姑娘特有的美,表现的淋漓尽致。
班副的女同学显得非常热情,一见面就向我许诺:以后如果需要帮忙,可以去找她。她还告诉我:她和班副是“老三届”同学,毕业后曾经一起到过农村插队。说实在话,我还是有点怪她:你们既然是同学、同乡关系,到连队探望一下又有什么可怕呢?何必让我们又乘车又走路的,大冷天还要往这里赶,还要按旅馆标记的地方去见她。
那年的陕西,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,夏季刚过,风雪就开始撒野了。大山里北风呼呼地刮着,雪花飘至,整座山都被一层银装裹住了。
正是天寒地冻的天气,狭窄的小街道没有一点气氛,坑坑洼洼、青瓦瓦一色的街巷,零星地隔着几家店铺,一家做烧饼的人家,正在炉边“呼哧、呼哧”地用扇子煽着火苗。我虽然披着军大衣,依然觉得非常的寒冷,嘴里呵着气,双手不断地搓擦着。
当然,在还没有见到班副之前,我是不能够回连队的,毕竟是带着任务来的,不要到时候他说不清楚,我也没有完成连党支部交给我的任务。
冬天的夜,很快暗淡了下来,很多店铺已经关了门面,街面显得特别的冷清,但我一直在烧饼店前傻等着班副。也真是的,这么长时间就怎么不知道回来呐,傻等着总不是办法。唉,我该怎么办。
静立的暮霭中的远山溶解在逐渐的加深的夜色中。在开始的一瞬间,我觉得自己不是走在街上,而是走进一个乌黑的门廊内似的,沿街上只有几家没有关门的店铺,几盏煤油灯光象磷火样似地跳跃着,闪烁着。在这又冷又冻的陌生地方等人,在我一生中仅有的一次。
心里不免有几分着急和提心吊胆,好在那家做烧饼店的店主还未关门,毫无趣味的我也想讨个人说话,便一边在火炉旁取暖,一边和他拉起了家常话,有时也用大把扇帮他煽炉火,心里忍不住骂娘:“这家伙,真不知好歹,把好心当作驴肝肺……”
再次和他们见面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九点以后了。说起来也赶巧,当我走进一家商店的时候,一抬头便看见了班副和他的那位女同学,正喜盈盈地在挑拣什么东西。看见我后显得很高兴,说是到处找我,不知我昨晚睡在哪里。实际上他对我的忽悠买乖,是怕我向连部汇报。
我可不是这种人,也自然不肯点破,只是笑着点头。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,一旦事情过后,任何事都会云消雾散,此时此刻,我已早把昨天发生不痛快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。
殊不知,我那天晚上还是很惨的,尽管那位老乡很热情,一直要我到他家里坐,但时已十点多钟了,而且我这个人也不喜欢随便给老百姓添麻烦。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,刚好当地就有我们师的驻地部队,当他们热情安排我休息时,已经是当天的午夜了。
至于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,我回连队后一直守口如瓶,我很清楚班副的为人为事,凭他的胆量,是决不能在这方面胆大包天,只是处在那个年代,男女之间的事非常敏感,我不愿意在这方面给班副造成不必要的麻烦。
班副临离开部队的那天晚上,班副跟我说了大半夜的心里话,至于和那位女同学之间,他保证说绝对清白,当时避开我的原因,是因为女方家里很多事需要和他商量,如果当着我面,自然也就不方便了。他说他很感谢我,我向他笑着说:其实我很理解。(待读)
(图片源于网络,感谢原作者)
作者:邱学飞(摘自《岁月如歌》第三卷军旅生涯第七章)作家出版社出版
编辑:毛秘《白浪情》